今年是国家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第15个年头。时至今日,这片土地依然与落后贫穷为伍,令很多优秀人才对这里望而却步,甚或一些人做候鸟式的逗留后旋即飞走,一些人则在苦苦支撑……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然而,提起团队建设的话题,黄汉民的心就如同压了块千斤巨石。
步入不惑之年的黄汉民是中科院兰州化学物理研究所研究员。一直以来,他的西部圆梦之旅看似很成功。然而,青年人才接续乏力的问题却始终困扰着他。“西部地区要想招优秀生源十分困难。”据他介绍,去年,在化物所招收的30多个学生中,连一个毕业于“211工程”或“985工程”高校的学生都没有。
他告诉记者,东部地区“师少生多”的问题,到了西部却变成了“师多生少”,很多研究员不得不两人“分”一个学生。又或者与东部学校进行联合培养,让学生在高校学习技术课,在研究所完成毕业论文。他的团队有12个研究生,其中一半都是联合培养生。对此,中科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胡凤祖也深有体会。她告诉记者,由于很多重点高校的学生不愿到西部工作,现在所里很多时候只能招到淮北煤炭学院、山东枣庄学院等一些原属大专院校的学生。
与此同时,科研骨干流失严重与人才引进难并存。“我们所近些年流失的人才,在北京都可以建一个新的地质所了!”中科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兰州油气资源研究中心研究员李中平向《中国科学报》坦言。
依托重离子加速器的大科学装置,兰州近代物理所可以说有着全球领先的实验条件。然而,该所党委书记赵红卫却向记者透露,近5年来,该所有50多名学术骨干与资深研究人员相继离开,人才流失量占到所里骨干团队总人数的1/10。
“如果有机会去中东部,你会去吗?”记者问。答案有些出人意料。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多位科研人员坦言:“肯定会。”
进入新世纪,西部地区人才流失与人才引进迟缓的趋势始终未有根本性改变。首先,西部地区本身经济体量小、科技起步晚、信息流通慢,这些问题使其在与东部地区同台竞争时难以获胜。这让西部科技由此陷入“欠发达——缺资金——缺人才”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
其次,由于争取经费困难,西部研究院所和当地导师们怕发不出工资,因此也不敢留人。同时,一些科研人员因为担心出现过多“近亲繁殖”的问题,使研究队伍失去创新活力,也不敢多留人。
再次,东西部地区教育资源失衡带来的子女教育问题也是造成西部科技人才引进难与人才流失的一个重要因素。现阶段,西部地区师资力量薄弱与教学设置落后的问题在基础教育阶段和高等教育阶段同时存在,且非西部地区的重点高校对西部地区录取率偏低。
解决西部地区引智难、留人难的问题,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西部科研院所、省市以及国家从体制、机制、制度等各个层面进行协同创新,营造出好的政策与社会环境。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对西部欠发达地区来讲,不论是引进人才还是本土人才,只有营造出好的环境,才能吸引到更多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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